在台儿庄清真古寺北大殿前,有两棵古柏树格外引人注目,不仅因其历史悠久、古朴高洁,更因其饱尝日寇炮火摧残、历经烽火硝烟的洗礼。游人至此,无不止步叹奇。或仰观其雄风英姿,感受沧桑岁月;或抚摸其树干弹孔,缅怀抗日英烈。
据林业部门考证,两棵古柏树龄当在400年以上,从立于门前的一通通碑碣可读懂这座古寺、两株古柏。
明万历年间,京杭大运河改道流经台儿庄南下。城因河兴,漕运的兴盛带来了台儿庄的繁荣,一时船舶迤逦、商贾云集、夜不罢市、歌声十里。一座水旱码头、商贸重镇神话般地崛起在鲁南大地。正如《峄县志》所云“台庄濒运河,商贾辐凑,圜匱栉比,亦徐兖间一都会也。”台儿庄四大家族“郁、马、花、台”之一的郁家更是台儿庄四大富户之首,位于北关的郁家大院楼阁耸立,庭院幽深。在其院东侧,还建有郁家花园一处,绿树翠竹,花团似锦。尤其是四棵松柏挺立园中,遮天蔽日,可谓“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李白诗句)。
明末清初,台儿庄已成为峄县40个集镇之首,富甲一方,据《峄县志》载:(台儿庄)“商旅所萃,居民饶给,村镇之大,甲于一邑,俗称‘天下第一庄’。”前来台儿庄定居的回族客商络绎不绝,接踵而至,位于台儿庄城东门里文昌阁的清真寺已不能满足其朝拜之需要。清乾隆年间,阿訇李中和倡议重修清真寺,他们以地易地,换下了郁家花园这块地基,在此扩建清真寺。此时园内东西并立的四棵松柏叠翠参天。为保护这四棵松柏,建寺时没有移植,寺内建筑环树而立。重修后的清真寺占地38亩,殿堂亭阁,青砖壁瓦。院内苍松翠柏,花草葳蕤,清雅宜人。此时的台儿庄清真寺蜚声鲁南苏北,礼拜教民纷至沓来,一时门庭若市。
1938年春,日寇的铁蹄踏破了小城的宁静,日军两个精锐师团分进合击这座小城,企图占领徐州,打通津浦线,觊觎武汉。中国军队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的指挥下,众志成城、浴血奋战、誓死不退。因为清真古寺紧靠台儿庄北大门,又是向城内纵深挺进的必经之路,因此,这里成了敌我双方激烈争夺的焦点,是战斗最激烈的地点之一。战斗一开始,日军就以猛烈的炮火和重大的伤亡代价突破北大门,占领清真寺,作为向城内进攻的基地。我军组织敢死队,夜袭日军阵地,终又夺回清真寺。此后,敌我双方在此反复争夺,形成拉锯战,尸体枕籍,血水相融。战后的清真寺已是残垣断壁、疮痍满目,可谓无墙不饮弹,无土不沃血。
院内的四棵柏树惨遭战火蹂躏,西边两株不幸被日军炮火击中,当即烧毁。幸存的两株古柏,居西的那棵也被炮火燃烧,损伤惨重,但是仍然坚强不屈地活了下来,数年后生机再现,枝繁叶茂。至今还能见到被战火烧焦的一半,尽管干枯龟裂,主枝残损,树冠不整,但是仍然苍劲挺立;另一半虬枝劲展,昂首天外,生机勃勃。居东的那棵,虽然树干弹孔累累,体内弹头弹片依稀可见,但是枝梢轻伤,因此郁郁苍苍,直耸云霄,傲立于寺中。幸存的两棵古柏,已成为日军侵华罪行的见证。
清真寺作为台儿庄大战遗址,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近年来,台儿庄区政府在投资保护修缮清真寺的同时,对两棵幸存古柏也采取了保护措施,填土增肥,设置护栏,树立支架。现在的清真寺恢宏壮观,院内绿树蓊郁,鲜花芬芳。大殿红砖黄瓦,雕梁画栋;望月楼飞阁耸翠,锦檐绣甍。两株古柏更是“岁老根弥壮,阳骄叶更阴”(王安石诗句),与古寺相映成辉,成为古城一大景观。
1988年,时值台儿庄大捷50周年,当年任27师兵站上尉站员的别志南先生重游古寺后,赋诗曰:“战时遗址清真寺,斑驳弹痕生绿苔。此地攻守频易主,洞迹原自两方来。”1993年4月,台儿庄大战纪念馆落成典礼,当年参战老兵,曾任省政协常委、省政府参事的熊顺义先生重游清真寺,写下了“清真寺壁弹痕坑,似闻战场杀敌声。争夺来去死多少,寺前古柏作见证”的诗句。在众多的游客题字中,有一张宣纸上书一行遒劲的隶书:苍松翠柏民族魂!是啊,饱经历史风雨,又经战火洗礼,傲然屹立的两株古柏所体现的,不正是中国人民不屈不挠、英勇顽强的精神吗?这正是中华民族之魂!(作者联系地址:山东省枣庄市台儿庄区古运路:贺敬之柯岩文学馆二楼台儿庄中华文化促进会)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