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润心灵】送大哥远行

送大哥远行

 徐恒菊

        追忆大哥，往事如云如烟，却又历历在目。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父母年事已高，在农村失去了劳动能力，是大哥挑起了支撑全家的重担。他赡养年迈的父母，承担着我和二哥的上学费用，还要拉扯两个失去父母的外甥女上初中、师范。这对一个只有二十多岁、工资三十多元的青年人来说，是多大的精神和经济压力。他默默承受着，和嫂子一起从未流露过半点怨言。记得我上高中时，每个月去他那儿拿伙食费，他很少能从口袋里直接掏出钱来，总要到会计那里打条子借，就这样他没皱过一次眉头。这在当时，也成了我学习的动力，坐在教室里每每想起，心里好难过，不认真学，对不起大哥啊！

        大哥对我们兄弟、对我们的下一代关怀备至。四十年前，父母生病去世时，拖下了不小的债务，他不要我们两个弟弟承担一分钱，相反亲戚奔丧送来微薄的礼品、礼金，他一样均分给我们，就连已去世二十多年的二姐家也有一份。二哥上涟水中学住校，家里只有破棉胎，没被面子，后来是把大哥结婚不久的被面子缝上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工资低，每学期开学，他总要带钱来，资助我孩子缴费。一次，我的一个孩子发高烧，多日不退，大哥知道后连夜骑车几十里，送给一个较好的医生看；孩子在南京上学，他每次去宁，总要用饭盒带去烧好的肉和鱼。他对家人体贴入微，而对自己能省则省。从不抽一支烟，喝一杯酒。经济压力较大的时期，毫不夸张地说，他连一个好的裤衩都没有。这几年，我每次去看他，望着他那枯瘦的身躯和痛苦的表情，我难过至极，无奈至极。我只能用近乎颤抖的双手，给他按摩一阵子，让他得到心灵的宽慰和满足，仅此而已。

        大哥热爱生活，酷爱写作，坚韧执着，持之以恒。多年来，他在全国有影响的报刊上发表了不少作品，出版了《田野集》《大海颂》《变通之谜》等个人集子。 他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就写出了《找县长不如找市场》《奢靡之风乃衰亡之种》等具有一定思想性、前瞻性的作品。他曾在《农民也是大海》一文中淋漓地挥洒了他的情愫：“8亿农民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像海一样博大，也像海一样深沉，默默地劳作，默默地奉献。”“大海像人一样有它的脾气和秉性。我们和大海相处，就要拥抱它，研究它，熟悉它，亲近它——我们在倾听海涛的时候，不但要听到大海在歌唱，还要听到大海在呼唤。”“它可能是赞歌，也可能是警告。”多么亲切的话语，多么明晰的哲理，多么深刻的寓意。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