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戏剧音乐系组织创作《白毛女》,起源是当时担任鲁迅艺术文学院院长的周扬,收到《晋察冀日报》记者林漫托人带给他、请他审阅的“白毛女”故事草稿。他读了草稿后,认为这个故事既富于传奇性,又具有新旧社会对比的深刻的社会意义,很适合写成歌剧,于是他把这一材料推荐给戏剧音乐系张庚。张庚读后又交给贺敬之、丁毅阅读,他们都认为这个故事是极好的歌剧题材。在鲁迅艺术文学院领导研究为“七大”献礼的创作节目时,周扬极力主张根据这一材料创作歌剧,并把这一任务交给了戏剧音乐系,在成立创作组时,他还亲自进行动员。
《白毛女》创作组开始时的组成人员是:张庚、王彬负责整个创作组的领导工作,王大化负责戏剧的导演(王彬也兼导演),马可、张鲁负责作曲,剧本由邵子南、贺敬之负责写作(邵子南随西北战地服务团回鲁艺后,分配在文学系。他是由文学系借来参加这项创作工作的)。由于邵子南曾在晋察冀边区工作过,并收集过民间传说的“白毛女”故事素材,所以决定由他担任剧本创作的执笔。1945年1月初,戏剧音乐系的领导对创作组进行了调整充实,原创作组成员除邵子南自行退出外,并无变动。张庚、王彬仍然负责创作组的领导,王彬直接抓剧本创作。剧作方面除原有的贺敬之外,又增加了丁毅。导演方面增加了舒强,张水华也有一段时间参加导演工作。作曲方面增加了瞿维、李焕之,向隅则担任歌剧的指挥。
为了保证剧本写作风格的统一,不采取一人几场分头写作的办法,统一由贺敬之执笔。贺敬之在写每一幕前,提出这一幕的设想,包括情节设置、出场人物、矛盾冲突直到戏剧细节,由3人进行充分的讨论、研究、修订、补充,然后由贺敬之写成初稿,每场戏初稿写出后,经过共同讨论、润色、定稿后,交张庚审阅,再印发给有关人员。贺敬之在执笔写《白毛女》的时候,非常顺利,特别是第一幕,他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写成的。贺敬之在《白毛女》第一幕里,集中倾诉了他自己的身世,那雪花纷飞的乡村之夜,财主的逼债、父亲的去世、弟弟的夭折、母亲的劳苦,永远摆脱不了的穷困,统统随着旋转的雪花和泪水,来到他的窑洞,来到他的麻油灯前。杨白劳一出场:“十里风雪一片白,躲账七天回家来。”赵大叔一出场:“大风大雪吹得紧,十家灯火九不明。”雪花一阵紧似一阵,直到杨白劳走上绝路:“杨白劳昏沉沉如醉酒,这么大的风雪往哪里走?怀揣着文书杀人刀,杀了自己的亲骨肉,啊……”――这时的雪花,已经由情绪的盼望、情绪的飞扬、情绪的恍惚、情绪的沉闷、情绪的激昂,转而化为情绪的撕裂与绝命的呼叫。最后,杨白劳在雪地里冻僵,老天有情,为天底下所有的屈死鬼披麻戴孝,一切树木都穿上了孝服,这已经把原有的民间故事升华为刻骨铭心的诗篇。雪花虽美,对于饥寒交迫的穷苦人却是最难熬的。这痛苦犹如地下翻滚着奔腾而急欲喷发的岩浆,露在地面的,却是轻灵的恍恍惚惚的火苗。
《白毛女》的剧稿完成后,在鲁艺礼堂彩排,反响非常强烈,当地农民看了彩排,哭成一片,特别是前三幕,台上台下引起了强烈的共鸣,观众不住地擦眼泪。彩排后,周扬与何其芳对结尾提出意见,认为结尾是喜儿被救出山洞,然后喜儿送大春参军,这样的结尾太轻了,压不住台,要加一场群情激愤的斗争会场面。贺敬之由于连夜苦战,累垮了,他提出请丁毅改写最后一场戏。丁毅改完了最后一场,全校师生看完彩排,反响依然十分强烈,也有尖锐的批评。
1945年4月,在延安中央党校礼堂,《白毛女》剧组为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举行首场演出,出席观看的有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等中央主要首长以及党的“六大”全体中央委员和“七大”代表。演出时,贺敬之拉大幕,他注意观察台下的观众,当唱到“太阳底下把冤申”时,他看见毛主席掏出手帕擦眼泪。当戏演到高潮,喜儿被救出山洞,后台唱出“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歌声时,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一同起立鼓掌。全剧演完后,周恩来、邓颖超、刘澜涛、罗瑞卿等领导同志和许多“七大”代表都拥到化妆间来看望演员,其中有人说:“你们的戏让我们从头哭到尾,连叶剑英这个行伍出身的人也哭了,真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哇!” (文字来源:人民网 摄影:黄 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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