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年前刚刚搬家的缘故,今年的暑假自己倒也懒得回去。新家的住址虽说比先前的家要好上许多,但我却总是与它有份隔阂,一种不可名状的陌生感让我觉得去各地漂泊竟比回家还要来的安稳。
第一次到台儿庄古城,误打误撞地挑了个令人艳羡的日子——七夕。要说七夕与台儿庄的故事的确有些生拼硬凑的感觉,只是在这漫天的古建筑群里,七夕的底韵更显的浓厚了,恰似一坛陈封的佳酿,只消偷偷地尝上那么一滴,便是连心也跟着一起醉了;小桥、流水、酒家,清风、扶柳、落花,怎肯舍得放下,这满城的彩霞和繁华;提起台儿庄,世人浮现在脑海里的永远是那场有名的战役,战火究竟将这座城摧毁成什么样?现在的古城又有多少是战后的保留?历史不愿再提起,我亦不愿多问,既然来了,便做一看客就好。
依靠京杭运河建城,清溪通幽,古城里的每一条街道都会有运河的影子,一时之间,就连当地人也难分得清,到底是运河造就了这座城,还是这座城成就了古运河。如此美的景致,不知当年的乾隆皇帝是否也曾被这沿岸的美景所打动,一座城可以优雅的古朴,亦可美丽的沧桑,只有当我真正遇见它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原来生命真的可以美到不顾岁月的牵绊、不问历史的变迁。台儿庄的美恰似运河水的柔情,纵然历经风雨动乱,却依然不改最美的姿态,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更是一份震撼。
在台儿庄的城际,临水近路而立的西洋建筑,在岁月无情的打磨下早已褪去昔日的尊严,变得疲惫不堪,那是一段历史的见证,更是台儿庄的见证,在古城深处的一座纪念馆里,那段生疼的记忆,又被血淋淋的揭开,这座城,那一战是这片土地的尊严,更是一个民族的尊严,岁月冲刷掉的记忆,却又在这里被一一拾起,被流水侵蚀的青痕斑斑的谢家和王家码头,随着这座城又静静地在这里守候了百年,腐烂的护栏、古老的青砖依然伫立在历史的边缘,你在等什么?是岁月的交代还是将士的凯旋,这些如今看来似乎早已变得不再重要;在每块街石之间都会留有一段故事,或凄苦、或壮烈,这些都是台儿庄的往事,也正是我要来追求的原因。
时光不知道在这儿流淌了多久,这座城无论你来或不来,都会令你心生动容,仿佛是一场醉人的邂逅,就在青砖绿瓦间埋藏着耐人寻味的红尘往事,用心去倾听这座城来述说它的前世今生;在台儿庄里有一处格外扎眼的地方,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一景——青楼文化展馆。走到这里,脑海中不禁浮想出一句话:“最是青楼惹红尘,其间多少痴女泪”。走进去再看,当真是旧时候的俗世逍遥之地,中堂的雨滴芭蕉、过廊里被红尘染尽的纱帐、还有庭院里不知被遗弃了多久的石琴,楼上闺房里的留声机不知是被那个多情人无意中按响,咿咿呀呀传来的也不知是谁留下的传奇故事,展馆的二楼除了展出青楼女子的闺房外,还陈列出了从唐至民国,两千多年来,青楼女子的服饰、装扮和生活经历,本该是轻骑秋千笑的墙里佳人,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看到这里,我不禁地想起严蕊,想起她的那首《卜算子》来。或许严蕊写在词里的那份情正是千百年来,无数青楼女子的那份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的红尘遗恨吧!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何处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古人云:“有水有城的地方,便是人间,而人间的最深处即是红尘。”你我都将是红尘的过客,留下的故事,也会交付给红尘去述说,正如古城的美一样,美的并不是风景,恰恰是风景背后的那段往事。生活中我们总在不停地向前追寻着故事的结局,却从不肯停下来去感悟沿岸的风景,其实目的地并没有那么的重要,而旅行之所以迷人,迷人的却是在到达目的地前的所见、所闻和所感,旅行恰如人生,生死无味,贵在过程;临别时我写给古城一句话——“愿你会等我,等我与你再赴今生之约”。(张冬磊 )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