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逝去的冬天与尚未到来的夏天早恋了,于是便卯足劲儿折腾着春天!乍暖还寒暖了又寒的“江北水乡”台儿庄,在羊年农历二月二的“龙抬头”之际,颤巍巍地走进了一个四季乱炖的春分。
大运河畔,钓客在河边布阵成长蛇,唰唰唰甩竿的动静此伏彼起,就像惊蛰后闻雷出洞的蟒虫,急火火地舒展着久蛰的僵躯;吱嘎嘎开启的“运河江北第一闸”释放出来的船队,犹如出岫的云龙,首尾呼应的叱咤着,将破浪雄风拖曳出一道波澜起伏的彩虹;沿河的绿化园区里,梅花、樱花、杏花、桃花、迎春花以及各种野生草花们争先恐后地绽放出诱人的姿色,更有一树树红白玉兰,一个个半敞酥胸,翘首沐风,亭亭玉立,尽显风情;年轻的男人女人招呼者天真烂漫的孩童在花丛中撒欢儿,笑声追逐着春风,飘忽成悦耳的风铃;几尊蚌壳式样的装饰物的内壁上,写满了“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和“我爱你,地老天荒”之类的爱情宣言;矗立河边永远都在躬身拉纤的纤夫群雕也不甘寂寞,肩头上缀满了零星的花瓣儿,隐约中,似有伊人曾为其擦汗的幻影和妹妹坐船头的幻觉飘忽不定……
大运河春情,萌动了我的春心。作为大运河的支流一脉,涛沟河畔的春意是否已经盎然?走走,看看!
都说这里的油菜花田是个值得欣赏的美景。微信与微博上的蛊惑都铺排好几天了,估计花儿正闹了吧?但欣欣然地找了半天,却见有些稀稀拉拉的参差。还好,相机的眼睛是有所选择的,镜头的语言会有艺术粉饰的,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油菜花,有前景中景远景的推拉摇移,和扑朔迷离的蜂蝶与红男绿女的绰约烘托映衬,也能让她以或葳蕤或蓬勃或缤纷或次第的姿态,呈现出一番含烟似雾的娇媚不是?况且,花田里还有一些断壁残垣与土石块垒、曲折小径与陈年草垛,以及周边朴旧的农舍与村头忙碌的农人,次第入镜,都能成为一个个别有韵味的精致小品。
我的兴致勃勃与专心致志,让农人们有着一阵阵漫无边际的迷惘:“城里人闲得难受,冷冷呵呵地来这里旅游,少见多怪,这里有什么看头儿啊?”我说:“走进春风觅乡愁,乡愁缕缕入心头,乡愁,嗯,乡愁。”“乡愁?城里人自己有的是愁,还到俺这儿找乡愁,嘻嘻,真是!”
嘻嘻,真是,真的是乡愁,一丝淡淡的乡愁,定格入镜,氤氲于心,浸润成当年为农时的那种忙里有闲的滋润,那种随日作息的刻板,那种与世无争的坦荡,那种自得其乐的悠然,以及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和气与融洽,还有昔日与伊人携手漫游于这“在水一方”,或搓食新麦,或追逐夕阳,或捉放候鸟,或信步徜徉的温馨旧梦,种种,都有。
涛沟河蜿蜒的河床,是一片有名的湿地。苇丛中的鸟儿啾啾和鸣,彼此深情地呼唤着情侣;草窝里的青蛙呱呱乱叫,彼此放肆地追逐着爱慕。挺拔在两岸的杨树还在孕育着对春的憧憬,可婀娜在水边的柳树,正捋着绿色的秀发对着水潭搔首弄姿地梳妆了。
柳丝和水潭亲吻,窃窃私语的情话,驿动成串串涟漪一圈圈地荡漾;悠悠荡荡的棒棒蝣慌了心绪,慌乱成三级跳远的健将。三三两两的钓客猴成的倒影,像蹲守在渔人肩头上的鱼鹰,愣愣地,静静地,死盯着浮标细微的动静。水潭中,有撑船的渔者在忙,船桨划出的水花儿,把暖阳搅碎,化成一大片粼光。他们事先布设的渔网,里面已经有了收成。落网的鱼儿被暴力地缉拿出水,在船舱里挣扎着登上餐桌前的绝望,却不知被品味时人们的口水是什么滋味儿。
凌空飞架的涛沟河大桥,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桥下,春水汩汩地蠕动着,蠕动成春姑款步趋行而曳动的裙摆,逆流游动的小鱼儿,用尾鳍将自己刺绣成裙摆上灵动的倩影。沉沦得与河床平身的涛沟桥百年老桥,一溜嵯峨的乱石蜿蜒成五线谱的错落,一任春水穿隙而过,哗哗地吟唱着对历史风云的见证,以及被落魄后的纠结与纠结后的落寞。旁边几棵苍柳,春夏秋冬以不同的姿色值守着四季。历经思春、迎春、报春、闹春的既定程序,虬髯的躯干飘逸着一袭绿色的裙裾,犹如老年大学的女生们为倾情演绎青春的故事,在恣意的招摇中释放着妖娆。恣意招摇中释放的妖娆,却掩饰不住身心里积淀的风雨沧桑。那恣意的妖娆与沧桑的身心,恰如这声誉鹊起的台儿庄古城和它所依附的古城台儿庄,更是种种厚重乡愁的厚重载体!
乡愁,是一种美好的情结。心怀乡愁情结的人,多是爱乡心切的人;酝酿并积淀乡愁情结的地方,多是值得怀恋的地方。带着满满的乡愁回城之际,城区里的幼儿园、小学、中学放学的孩子们和接孩子的车辆,以及南来北往的游人的座驾,把街道堵得唧唧嚓嚓。疏导交通的交警,以紧张的身手,化解着车流与人流的交错。新的乡愁,已然进城,而且成了一种风靡的时尚。
乡愁,啊,乡愁——走进春风觅乡愁,时在早春二月;春风何处不乡愁?我的江北水乡!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