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到，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两年前的一个春夜，九十高龄的老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老人家的言行举止虽然已成过往，但却成为我记忆的永恒，时时影响着我，鞭策着我不断地前行。
我出生在苏北的一个山村，是多个同胞兄弟中的老小。那时父亲极希望我能是一个女孩，可惜不是。然而父亲还是非常宠着我，惯着我，且疼爱有加。在那个年代，由于家境贫寒，几位哥哥有的根本没有走进过学堂，有的则读到小学三、四年级就早早地辍学回家干农活了，父兄们在日常生活中更是吃尽了没有文化的苦头。生逢其时，我正赶上了好年景，父亲立誓要倾尽全力供给我读书。记得1985年的秋天，我在老家读到了高中，父亲当时年已六旬，且从未出过远门，便和我一起走过田间的一条条羊肠小道，翻过一道道沟坎，趟过冰冷的淘沟河水，步行三十余里来到了不怎么熟悉的台儿庄。拜亲戚，找门路，经过一连数天的坚持和蹲守，把我转到了各方面条件都比家乡中学好得多的枣庄二中求学。在1987年的夏，不负老父的期许，如愿以偿地考取了一所警校，这在我偌大的村庄带来了不小的反响，乡亲们纷纷点赞老父的“卓识”。
我毕业后被分配到鲁南边陲的涧头集镇工作，由于路程不太远和乘车方便，每周都能回家一次。父亲总是送上叮嘱：好好听领导的话，好好干公家的事，好好与同事相处，不要贪占公家的一丁点便宜，爱惜你的岗位……1991年11月间，我单位的一同事目无法纪，游离于组织之外，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犯“事”了，父亲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此事，连夜摸黑一路奔波六、七十里地到了我所在单位。当老父亲气喘吁吁喊着我的乳名时，我十分的诧异，稍后才知道个中的原委。父亲真是一片苦心为儿女，一切尽在言行中。那一年，老娘患上了脑血栓，引发半身不遂，终日躺在床上，父亲不让儿孙们过多地分心，全凭一人端屎端尿，擦身洗衣，精心地照顾着母亲，直到娘3年后去世。
光阴荏苒。2011年的夏，我的女儿考入了一所大学，我和妻女一起回到了老家。这时，老父亲拉着孙女的手，颤微微地说：“这是爷爷的一点心意，给你上学的路费。”我很是纳闷，便问：“您哪里来的钱？”父亲说：“这还不是我攒下的吗？”此时我如梦初醒，原来是我及侄辈、孙辈们平时给老人家的零花钱，而没舍得花的钱，攒积在一起的呀！百元、伍拾元、贰拾元、拾元、伍元、一元甚至五角的钞票，应有尽有，大概千元。妻子女儿当场眼含泪花，一时无语……
此时想起母亲的过世，让我多少还有点心理准备，而父亲虽然高龄，但老人家此前没吃过一片药，没住过一天医院，毫无征兆地走了，让我倍感突然和猝不及防。我这才切身地感受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茫然和无奈，特别到了举家团聚节日的时候，更是明显地觉得没有依偎的痛楚。赡养父母是甜、是福，思念是苦、是涩，赡养甚于思念。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