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龙:江湖岸边看江湖庄子有几次谈及“江湖”事的,《大宗师》“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山木》中,“君其涉于江而浮于海,望之而不见其崖,愈往而不知其穷。送君者皆自崖而返,君自此远矣”。 少年读金庸、梁羽生武侠,为那些持剑而行,浑身是胆的侠男义女喝彩。当时认定那些人走的就是江湖,而且只要认个好师傅,学个独门拳法,不断钻研,心里装着正义,就可以到处行侠仗义或走舵了。可笑的心里被以后的事事点点逐渐否定。 江湖,一个博大而未知其深邃、凶险的地方、环境,一个揣摩他人之心以求自保的智慧,提醒世人时时事事注意,让人规避风险,不得有忘形,且行且却,不至使人在生活处世职场中受到各类伤害。那“泉涸”时,鱼儿们离开了曾经无拘无束畅游和生存的地方,打扰了他们“相忘于江湖“的美妙,就是鱼儿们到了死场,哪怕他们再怎么勇敢和“相濡以沫”的团结互助,也只能在相互慰藉中壮烈了。虽然鱼儿不想离开江湖,可是,江湖外面有江湖,鱼儿哪里能自主决定“泉涸”这个复杂的江湖事呢?这是借鱼说人。而“君自崖返”里,江湖悠远,望之而不见其崖,愈往而愈不知其穷,是直接说人,涉湖者怎么办? 人生就是江湖,江湖即在人心。 以后,看商场上,职场上,三教九流的场所里,明面上暗地里的较量,那些芸芸众生相,登场了,失败的下去,胜利的上去,上去了又下去,一波波,很有意思。而带着闲眼看世界更有意思。江湖,那一个汪洋恣意而合理存在的地方和环境,在大地上也是自然中,是战场也是后方,在官场也在民间,是职场也是平常,是生命和精神能够有力张扬或被埋葬的地方,总之,是人群和心存在之场。江湖是大也是小,大到宇宙,大到自然界,大到国家,都是江湖;而小到每个界门纲目科目属种,都有与之相应的圈子。行走江湖,以斗智斗勇搏杀显身手,即需要实力本领,也要考虑那些无奈的潜规则,要布防暗箭空城、网罟机僻、流言狡诈等,明的和暗的自然法则都需要用上。 “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而神色不变的本事” 和技艺的修炼,不仅仅要专注于技艺本身,更重要的是修养心性,打磨意志,达到“虚静”这一最高境界。那是一种天塌下、临深渊也心不慌的泰然,是面对人生危难、灾情来临的生死关口时那脸不变心不惊的沉着,是面对生活升降、事业受挫等地位悬殊时宠辱不惊的淡定。孔子为了让各国按理出牌,带学生行走江湖,周游列国,只带四样东西,即马车、长袍、口语和坚守。马车代步休息,长袍驱寒遮阳,当然马车和长袍也是身份,这些当时的士大夫都有,关键的是孔子那绝世的脑子,才是行走的资本,他从不写书,但硬是创立了儒家学派。也明知所到处被赶被罚挨饿要杀,曾被围困陈、蔡间七天七夜,无法生火吃饭,生命几乎到了尽头。其仍淡定自如,手拿树枝边敲打边高唱伏羲氏的歌,弟子都胆战心惊,他却心地坦然,节奏不乱。他有走江湖传道的本领,你不让他传道可以,但他有胆识和有心性,所以,他用近二十年,走赢了这个江湖,以至于几千年历史长河中那位穿着长袍周游的沧桑老人,其名至圣高扬不衰。而另一位更加熟悉的老人走起江湖来更加精彩,他为了平息江湖稳定江湖和规划江湖而走江湖,仅带三件工具,大脑、笔和持守的毅力,他是毛泽东。从小立志饿筋骨强意志,每走一处,总结发动,审时度势,凝聚人心,从中国的南头向西、向北画圈,顺着人迹罕至地,沿途以文胆、党魂和军魄笑傲,不到三十年,把五星红旗升起在象征“君权神授”的天安门,从此,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大地成为他及亿万人民美好的大江湖。孔子和毛泽东一样,都以事业为重,视荣华、金钱、权势乃身外之物,不向命运低头,不为未来而恐惧担忧,“适来,时也,适去,顺也”。而毛泽东更是“粪土当年万户侯”。他们各自成就了文化江湖和国家江湖。 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什么?因为已经被江湖水湿身,因为身家已经交予了江湖,那种花费青春和尊严取得了点点的经验,那种以性命为代价需要补偿的扭曲心理,那种大起大伏的刺激,那种踩人于脚下当老爷的高高在上的感受,那种黄金白银权力美女缠附的自豪,那种你不摆人人就摆你的心理,任谁能罢休? 虽说世事如“五皇三帝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但骗也要有骗的本领,连盗跖都说“盗亦有道”,江湖则有江湖的规则,要笑傲江湖者,就要熟知和适应江湖深浅和脾性,学会过河而造船使船、看雨抗风、杀蛟擒鲸的本领。否则,面对可能突然的大风巨浪、潜龙巨蛟等,可要葬身血雨腥风的水里的。你看那些行走江湖者,在政治江湖、军事江湖、经济江湖、民间江湖、文化江湖等行走着,正验证,江湖有赢家、输家,但都赢者惨淡,输者可叹,被生动多样的历史和现实证明了和证明着。 社会权力场是最险也是最被趋之若鹜的江湖。因其在社会生活中独立风骚、显赫拱起,故而逐起此起彼伏的波浪。此湖既有李世民说的“水可是载舟,也可以覆舟”的复杂之水,亦有四周来凤,更有逐浪者的碰撞角力。你看那江湖,被四周无穷高远的山包裹,谁想在里面图个平静,那真是理想了,“平者,水停之盛也”。三十年生态环境,人人都在江湖行,谁还有力帮衬谁。既让能干的干能吃的吃,“放鱼饵,养大鱼”,个个“聪明”胆大,心地稚嫩不淡定,抢吃变肥,吃进去的要难受地吐出来。不要说官场是江湖,连文化界、知识都成了江湖。身负重金涉江湖者不淹才怪,而且都是“聪明人”,“开拓者”,只有象鱼一样“相濡以沫”了,可怜一个一个的下去,一个一个的死去,其凄凉情景怎么描述都不为过。(作者:峄城区房产局)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 上一篇:张希龙:世界供应后悔药,但须事前吃下[ 08-20 ]下一篇:母亲的铜铃声[ 08-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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