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润心灵】台儿庄：古城雪霁

古城雪霁

牛飞雁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下得实在令人惊喜，飘飘渺渺、浩浩荡荡，隔窗远眺，天地万物浑然一体，顿失空间分界，上下灰白一片，那厚重的昏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愈是寒冷的雪天，愈觉温室的可爱，由大雪拥门而足不出户，在室内品品茶、看看书，实在是惬意。然而雪停之后，忽然想到，此时古城的景致应该是别有一番风韵吧？隔日便乘车前往，看一看古城的雪景与别处之不同。

        料峭奇寒，冷气逼人，古城的树木亭台、楼阁宫殿，陡然失去了昔日的斑斓，在黑白的对比中仿佛变成了二维的平面，于大块的留白中仅见深灰的勾瓦滴水、墀头檐脊，从这些横竖的线条轮廓尚能依稀辨知房屋的存在，常绿的竹树冠盖，都在努力地支撑着温柔的重压，在银色的笼罩下露出一些翠绿的边缘，上下高低的一切从没这样团结紧密地连在一起，石桥曲廊在白茫茫的温馨里回环互抱。一片黑白交织的线面，实乃千古之奇景，天地之大观。尽管颜色单调了一些，而雪后的古城，更加别有一番妩媚。虽然街道冷清了一些，长时间繁华劳碌的古城，也难得片刻的阒寂与清闲。

        在清与白、动与静的河桥里弄间，我还是更爱大雪初降的时刻，遥想古城内外，惟余莽莽；运河上下，顿失滔滔。喧嚣归于沉寂，热闹归于平淡，一片安详的静谧，而愈觉内在的律动，潜藏着更多美好的期望与追求。下午四点多，登阁西望，夕阳的余光亲吻着雪光，在银色的光线中散发出金辉，半面天空闪烁着桔红的镶边。一轮落日已不再灼人，她安定慈祥，温情脉脉，与其说是雪后的涅槃，毋宁说是永生的序幕。忽见三三两两的游人，从黑白的画面中淡出，这些爱美猎奇的游客多来自于近处，因积雪路滑，远地的游人可惜无缘领略这雪后的光景了。

        人常见春雨霏霏、秋雨绵绵，或喜见夏日的狂风闪电、暴雨雷鸣，而冬日的瑞雪更加缠绵温顺、悄无声息，有时一夜之间银装素裹，有时漫天之下雾失楼台。也许因为雪天的罕见，更加让人珍惜，因之古时谢朗有撒盐之比，道韫有咏絮之喻。然而，我更觉得，雪花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却清白剔透，一尘不染，她以冰清玉洁的自我牺牲，预告着春天的信息。正如歌曲里所唱道：“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你把生命溶进土地，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叶。”

        因急于返回市里，无暇欣赏雪后的夜景，或许在白色的夜幕上灯火更加辉煌，或许是云霞明灭，色彩绚丽。可我在回程的车座里，忽而想到了南宋无门和尚的一首禅理诗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