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台儿庄大战后,中国军队南撤,县、区政府也随之撤退,徐州陷入敌手,日军占领了铁路沿线的重要城镇。在较短时间内,鲁南枣台一带,曾出现政权的真空时期。运河两岸一时硝烟弥漫,狼烟四起,兵荒马乱。国民党的溃散势力、地方顽固派的武装势力以及受封建势力控制的红枪会等势力,犬牙交错,各霸一方,互相争夺地盘,互相吞并,运河两岸的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1939年9月,八路军115师东进鲁南,开始创建以抱犊崮山区为中心的鲁南抗日根据地。115师拔除日伪军据点,打垮勾结敌伪的一些投降派部队和反动封建地主武装,摧毁了一些封建堡垒,分化了封建势力,镇压了投降伪化运动。11月,峄县抗日民主政府成立,各界抗日团体纷纷组建,从此鲁南出现了崭新的抗日新局面。12月,罗荣桓政委同意组建八路军115师运河支队。1940年元旦,八路军115师运河支队在周营镇宣布成立。孙伯龙任支队长,朱道南任政治委员,邵剑秋任副支队长,胡大勋任参谋长,文立正任政治部主任。
运河支队成立后,第一仗就是在运河南岸涧头集西北方向杜庄抗击日军的村落守备战。1940年2月初,运河支队一大队奉命由运河北到运河南配合二大队,对敌进行袭扰活动,以牵制敌人对抱犊崮山区的扫荡。正在此时,日寇集中日、伪军围歼我运河支队二大队未成,便扑向杜庄,与单独驻防在杜庄的第三中队两个排遭遇。在敌人燃烧弹、大炮、机枪、毒气弹的进攻下,第三中队多次打退敌人的进攻,打得敌人落花流水,只好赶着抢来的10多辆牛车,拖着几十具尸体和伤病员狼狈撤回贾汪。三中队首战杜庄,坚守村落,以牺牲7人的代价,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声威大震。
4月上旬,一大队利用雨天,在天亮之前进入泉源村,村民还没起床,以二、三人为一组,守候在有枪户的大门旁,天亮一开门,我们的战士就进入室内、炮楼或房间,缴获了长短枪100多支,不费一枪一弹,结束了夺取封建地主圩子泉源村的战斗。4月中旬,日军集中第32师团、21师团、独立第6混成旅团、独立第10混成旅团各一部近万人,趁着青纱帐未起之际,分10路合围扫荡抱犊崮山区。5月4日,日军出动3000余人,骑兵数百,兵分5路,围攻活动在运河北岸邵楼一带的峄县支队。我峄县支队血战一天,毙敌伪200余人,我军亦伤亡150人,大队长孙怡然在战斗中负伤,二大队参谋长孙伯英英勇殉国。运河支队一大队驻在平山子一带,根据日军扫荡的规律,占据有利地形,伏击敌人,使日军失去指挥,敌人乱发枪炮,混乱中自己打自己。我军没有任何伤亡,击毙日军副联队长广田中佐以下100余人,取得了反扫荡的重大胜利,在距敌主要交通线津浦路日军据点韩庄车站仅有4华里的地区,创造了伏击日军取得胜利的规模战例。
5至6月间,运河支队先后对津浦路上的利国驿铁矿和塘湖据点进行了袭击。利国驿战斗,砍死日军6名,20余名伪军反正,缴获轻机枪1挺、三八式步枪1支,我军无一伤亡。塘湖战斗,全歼日军小队长西村以下12人,缴获轻机枪1挺,步枪10支。两次袭击津浦路的行动,都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战斗,时间短,干净利落,以个别伤亡的代价,取得了全部消灭日军的胜利。
7月到8月上旬,运河支队在苏鲁支队第三营的配合下,里应外合,夜袭贾汪煤矿,俘获伪矿警30余人。二大队没有伤亡。但是部队撤出贾汪后,我地下女情报员王脉凤不幸被日军特务和伪警察逮捕,英勇就义。
运河支队自宣布成立之日起,到9月底,为峄(县)、滕(县)、铜(山县)、邳(县)地区大发展时期,部队初创,不间断地进行战斗,士气旺盛,战果显著。到1940年10月,从最初的约400人,发展到1500多人,处于抗战第一个极盛时期。
运河支队连战连胜,便使支队的干部战士产生了麻痹大意的轻敌思想。10月10日晚,运河支队在涧头集召开了军民联欢庆祝大会。11日拂晓,部队正准备帮助群众秋收,突然库山南侧传来了枪声,敌人策划已久的大规模“扫荡”开始了。由于情报失误,对敌情的变化竟然毫不知情,依然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
敌人的这次“扫荡”,人数之多,时间之久,地区之大,手段之残酷是空前的。他们纠集了鲁中南和苏北地区几十个据点的日伪军达7000多人,进行为期48天的梳篦式“扫荡”。战斗自11日的拂晓在库山开始,战斗中三中队一排长王华堂牺牲。黄昏时撤出库山。12日晨,支队在朱阳沟村和敌人遭遇,战斗到天黑,打退敌人的20多次进攻。在一大队的支援下,部队胜利突围。以50余人的伤亡代价,换取敌伪近400人伤亡的胜利。当时运河支队唯一的女同志、宣传股长梁巾侠虽然第一次遭遇这样激烈的战斗场面,但她在前沿阵地还不时地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在战斗间隙向士兵学习步枪射击要领。敌人的“扫荡”接二连三地进行,运河支队损失较大,只好撤出运南。部队在突围时,途中遭到敌人炮火轰击,失去指挥,向东撤到巨梁桥闸口时,二大队组织科长陈诚一、手枪队队长沙玉坤和滕县九区区长李彦召等同志,被盘踞在巨梁桥的汉奸刘善云的自卫队俘获。刘善云为了向日军示好,把被俘的队员一一捆住手臂带到巨梁桥闸头,用刺刀捅死推到运河里,共有28名战士遇害。只有自小在运河边长大的李明趁敌人未动手,便一头扎进运河里,至今下落不明。这就是骇人听闻的“巨梁桥惨案”。1945年日军投降后,罪大恶极的刘善云被抗日人民政府枪决。
运河支队虽然遭到日军的围追堵截,但是在艰苦的斗争中,也取得了局部的胜利。1940年11月8日,运河支队一大队和孙倚亭、孙怡然两部约100余人在弯槐树村遭到日伪军千余人的进攻,面对10倍于我的强敌,10多次击退敌人的冲锋,部队牺牲近40人,终于取得胜利。这是运河支队在抗战史上,村落守御战中,大量歼灭敌人,保存自己的第三个规模战例。弯槐树战斗后,部队随之撤到抱犊崮山区休整。苏鲁支队三营、峄县支队、运河支队的主力都先后撤入,几个区的党政机关也随之撤到山区,余下的同志都转入地下斗争,在日军的不断清乡“扫荡”下,运北地区全部伪化。
1940年底,罗荣桓政委听取了运河支队进山休整和准备出山的汇报,并作了重要指示。1941年1月10日,孙伯龙、朱道南、邵剑秋率运河支队同峄县县委、县政府一起,在峄县支队、教导二旅五团三营的配合下出山,决定重新打开运河两岸地区的局面。2月10日攻克周营据点,12日再克六里石伪军据点,赶跑了日军,扩大了声势,站稳了脚跟。5月,运河支队在北许阳召开重建大会,邵剑秋任支队长,县委书记纪华兼任政委,胡大勋任参谋长。下辖第一大队、第二大队、龙门游击大队和峄县大队4个大队,力量大增。同时还建立了黄丘东、西两个政权,从而使部队的活动有了依托。6月下旬,龙门大队大队长谢绍唐率领手枪队长孔宪玉、李成业等8人,分别假扮成卖盐的和轿夫,智取了小杏窝伪军据点,俘获伪军20余人,缴获步枪19支、手枪3支、弹药一宗。与此同时,在县大队副大队长、号称“黑煞神”的褚雅青的带领下,展开了微山岛争夺战。褚雅青在旧军队曾当过连长,是20世纪30年代的地下党员,当过八路军陇海南进支队的作战参谋,作战经验丰富。他在战前叫部队买了若干只大公鸡和煤油,战斗中,命令战士把浇上油点着火的大公鸡朝敌防守的大院里扔去,被烧得疼痛难忍的大公鸡在院子里四面乱窜,吓得伪军抱头鼠窜。褚雅青手提大刀,带着战士追得伪军丧魂落魄,活捉了伪军副团长苏海如,同时毙伤、俘获伪军官兵200余人,扩大了根据地,建立了微山湖办事处。
1941年的春、夏两季,由于运河支队的发展,积极进行战斗活动,日伪军对运河地区的“扫荡”都被运河支队粉碎。
1941年5月,为了从敌方取得物资,五中队下属还建立一个12人的铁路飞行队,在津浦路韩庄到柳泉段过往的货车上,夺取敌人的物资。是年冬,运河南地区党政军人员的棉衣,全是用截获的布匹解决的。鉴于飞行队的活动对日军刺激过大,促使敌人进行报复,县委和支队领导在10月初决定停止了这项军事行动,撤销了铁路飞行队。
1941年8月下旬,运河支队为了与新四军取得联系,支队长邵剑秋、县委民运部长刘向一带领二大队进行了一次越过陇海路南访新四军的活动,与铜山县委建立了联系。而后运河支队的秘密交通员,经常来往于陇海南北,长期互通情报。
9月中旬,运河支队二大队大队长胡大毅误入顽军孙业洪驻地东河泉,被孙扣留几天后活埋。革命十余年的老同志惨遭顽固派杀害,使运河支队受到了重大的损失。
9月下旬,运河支队插入运北敌占区腹地,在上郭家毙伤日伪军百余人,缴获长短枪50余支,圆满完成了进军运河北敌占区的任务。
1941年年底,运河支队多次粉碎敌人的“扫荡”,在运河两岸又开创了崭新的抗战局面。
1942年到1943年,侵华日军在华北地区实行强化治安,运河支队迭遭挫折,活动区域越来越窄。
1942年1月2日,日伪军千余人,突然包围了峄山支队驻防的毛楼村。这时仅有24人固守毛楼村,支队长孙伯龙率部英勇抵抗,不幸牺牲。支队秘书梁巾侠主动站出来指挥战斗,与敌人展开了争房夺院的激战。有的战士枪栓失灵,而擦枪油已经用尽,村里的老大娘、大嫂迅速把自家的老母鸡杀了,熬出鸡油送来,战士们擦了枪再打。粉碎了敌人用大炮和毒瓦斯的10多次进攻,保住了阵地。黄昏,运河支队一大队五中队闻讯赶来支援,敌人才撤退。此战毙伤日伪军100余人。2月4日,营长褚思惠率领20余人的精干部队,冒着刺骨的西北风,从冰上渡过运河,奇袭了台儿庄火车站,打死日军站长和伍长清水一郎,生俘日军副站长和伪军20余人,缴获步枪20余支。4月21日,徐州等地的日伪军3000余人,用大炮和汽艇围攻微山岛。峄南县县大队和运河支队一大队并肩作战,奋勇还击,从拂晓战斗到上午9时,打退敌人的多次进攻,我军伤亡惨重,县大队副大队长褚雅青同志英勇牺牲,运河支队一大队二中队全体指战员阵亡。余部被迫突围,向黄丘山套转移。这期间,根据地外围地区不断被敌人蚕食,修筑碉堡,安插据点,运河地区形势严峻,运河支队活动的范围日渐缩小,处在天天行军、天天打仗的状态。黄丘山套虽是弹丸之地,却是四周敌人日夜觊觎的目标。南边是韩治隆部队,东边是国民党张里元部孙业洪支队,西边有国民党冯子固部丛围三纵队,北部是劲敌龙希贞部。敌、伪、顽合流,虎视眈眈,屡屡侵犯,运河支队一度缩小到500人。
鉴于运河两岸严峻的斗争形势,鲁南区党委报请上级领导批准,决定整编部队,实行精兵简政,开展生产运动。期间成立了文峰游击队,主要任务是歼灭土匪,镇压日伪特务。1943年3月,峄南县成立了秘密县委,加强整治工作和干部的培训,在反扫荡、反摩擦中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出击新河区,改变运南平原地区局面;取得杨家埠讨伐顽敌郑继筠战斗的胜利;桥头谈判,运用避实就虚的策略,稍费口舌,不费一枪一弹,就取得新的反顽斗争的胜利;智克六里石据点,打开日伪组织的运河封锁线的一个缺口;粉碎伪军、顽军对黄丘山套的蚕食和进攻。5月,运河支队在被誉为“铁圩子”的黄丘山套赵圩子村建立了后方医院,改善伤病员的医疗条件。
9月,运河支队在新四军四师的帮助下,开通了从华中经运河地区进人华北,通往延安既近又安全的交通线。11月,运河支队成功地完成了护送新四军代军长陈毅同志经黄丘山区、过微山湖去延安的光荣任务。过微山湖时,陈毅同志激情赋诗一首:
横越江淮七百里,
微山湖色慰征途;
鲁南峰影嵯峨甚,
残月扁舟入画图。
1944年开始,运河支队进入了又一个新的局面。
1944年春,运河支队经过两个多月的冬训和整顿,士气旺盛。3月下旬,在新河区张山子村以南的新河地段,采取伏击战法,俘虏唐庄据点伪军约30人。5月中旬,新四军9旅27团一部奉命由陇海路南进入峄、滕、铜、邳地区,配合运河支队开展工作。在6月初的一天一夜,打下了涧头集东南徐楼、莲花山、多乐庄3个据点。而后以破竹之势,攻克了侯孟至徐唐一线5个敌据点,横扫涧头集以西之敌。7月20日,由邳、睢、铜军分区司令赵汇川、政治委员康治强统一组织指挥27团、军分区独立一团和运河支队,发起讨伐韩治隆的战斗,歼灭韩部主力,活捉韩治隆。讨韩战斗结束后,部队稍作休整,总结讨韩战斗的经验教训,于8月3日夜,对涧头集展开了围攻战,迫使龙希贞带着队伍随日军撤离涧头集。从此,被日军占领了4年的涧头集宣告解放。11月中旬,运河支队为了发挥地方主力部队的作用,进行了整编,改设营的编制,一、八、九连编为一营,农民大队、新河大队、黄丘中队编为二营,二连改为七连,另组警通连直属支队部。
1944年起,运河支队在战斗间隙,抓紧时间进行基本军事技术训练,还建立了骑兵,装备大刀。特别是1945年5月的大训练中,坚持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的群众路线,使部队的素质得到了迅速的提高。1945年2月上旬,运河支队两打扒头山。伪军头子周七歪子在运河支队第二次攻打扒头山时,起初还在炮楼里叫嚣:“消灭八路,每人赏大洋10元!”后来眼看顶不住了,便换上便衣,偷偷地逃跑了。扒头山的解放,迎来了1945年的春节。打下扒头山后,支队赋予二营夺取马家楼的任务。支队队员们精心化妆,驳壳枪、手榴弹藏在衣服里面,步枪、大刀裹在特制的龙灯里,有的藏在花船的船舱里,以玩龙灯、踩高跷、搞联欢的形式进入马家楼,一枪未放,拿下了马家楼据点。俘虏小队长以下30余人,缴获机枪1挺,步枪20余支。3月初,又是一枪未放,俘虏了从1938年就投敌当汉奸的杜玉藻和他的贴身卫队,解放了汴塘。
4月初,独立一团和运河支队发起攻打马兰屯坝子的战斗。坝子为孙业洪阻止我军北进设立的据点。战斗中,二连战士姬凤山英勇杀敌,用大刀连劈顽军5人;独立团骑兵也随之配合,80多个飞骑战士一冲而上,飞舞大刀砍杀,全歼孙顽主力一大队及三大队共约500人,攻克顽敌长期经营的坚固据点,取得马兰屯地区的首战大捷。坝子战斗结束后,独立团即南返邳、睢、铜地区,执行新的任务。峄、滕、铜、邳县于年底归入山东鲁南建制,统归山东鲁南三地委、三军分区领导。峄、滕、铜、邳县合并为运河县,部队仍然恢复运河支队的番号。5月,发起讨伐张里元的战役。自5月17日起,经过两天两夜的战斗,张里元主力大部在台枣路东被歼灭。同时运河支队在鲁南第二军分区首长指挥下,配合二分区基干团,合围台枣路西孙业洪部。孙业洪率残部逃至津浦路韩庄日伪据点,投降了敌人。张里元仅率少数残部窜至枣庄日军的据点。至此,东到台儿庄、西到古邵的大片土地被解放。
1945年8月8日日军投降前夕,运河支队已发展到3000人。6月18日,运河支队第一、第二营夜袭龙希贞盘踞在峄县黉学的伪军据点,歼灭伪警备大队。8月16日,运河支队被编入山东军区警备9旅18团,后参加了解放战争。8月23日,收复了台儿庄。9月9日,华东野战军第8师攻克峄县,活捉龙希贞。10月15日,运河县政府在涧头集召开万人公审大会,枪决了龙希贞。
八路军115师运河支队自1939年12月创建,到1945年8月升编为主力兵团,一直活跃在鲁南、苏北这块大地上,既能打正面攻坚战,又善于打村落保卫战、奇袭歼灭战,与日伪军进行殊死搏斗,以牺牲500余人的代价,毙伤日军近千人,毙伤和生俘伪军4000余人,被罗荣桓元帅誉为“在敌人头上跳舞”的支队,被陈毅元帅称赞是“插在敌人心脏里的一把尖刀”,被广大人民群众誉为“人民的坚强堡垒”。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