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台儿庄大战胜利75周年。1938年4月中旬,鲁南抗日最前线来了一支奇兵。
“我们来自云南起义的地方,走过崇山峻岭,开到抗日的战场……”六十军的将士们高唱着这首冼星海谱写的军歌,从武汉奔来,驰援战事正酣的台儿庄。
“国军之冠”六十军
既然敢上战场,必须得有过硬的部队作支撑。
六十军出征时的武器装备中有德国克虏伯厂出产的山炮,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大炮。尤其是重炮口径150毫米,最远射程23千米,而日军的重炮口径115毫米,最远射程18千米。这些重炮的威力远远超过日军重炮,在禹王山一役中表现可嘉。
另外,六十军还配备法国的哈奇克斯气冷式高射机枪,每分钟射速400发；每个连有3挺重机枪、6挺轻机枪、3门迫击炮、4个掷弹筒、63支步枪、20支手枪；每人一顶法式钢盔,这些武器使滇军成为当时中国装备最精良的部队。
而据1984年禹王山所在江苏邳州政协所作的调查记录,我们可以管窥当时滇军武器装备的精良。中日双方战后丢失武器弹药无从记数。中方多为三九式、捷克式,日方多为三八式。子弹、手榴弹遍地都是,成群的外地人前来拾去炸鱼。
滇军还从云南各地农民子弟中征招士兵,排长、班长大多是老兵老班长和训练三年以上的常备队员,有比较丰富的实战经验。连长以上军官,大多出身于云南陆军讲武堂,打过多年内战,具有一定的指挥作战能力。
除了硬件过关,六十军训练有素,整体素质为“国军之冠”。在最初抵达武汉待命时,蒋介石特命六十军顺江口繁盛市区绕行一周,以显军威。德国的军事顾问在参观了滇军在汉口的游行之后,曾对蒋介石说:卢汉率领的滇军是中国最精锐、最有力的部队。
台儿庄战役是滇军北上抗日的第一役,也是最悲壮的一役。六十军为确保台儿庄战略要地,在禹王山一带,经过近一个月的浴血奋战,歼灭日军12000余人。据《第六十军徐州战役战斗详报》记载,六十军投入战斗者35123人,伤亡达18844人,营连排长亦伤亡过半。
禹王山下的“风语者”
“风中的语言”,在战争中,指的是传递着无数秘密的电波。每个风语者都背负着高级军事机密。在禹王山的战场上,六十军用白族士兵作为“风语者”,以复杂难解的白族语言作为密码传递信息,使我方在情报战中占得先机。
除了白族士兵之外,在当时的六十军中有很多少数民族士兵的身影。禹王山一役,为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使其没有喘息之机,184师师长张冲命令各部,组织小部队夜间出击,骚扰日军。这一临阵应变之计,常常使日寇仓惶应战,乱作一团。1087团5连战士杨德林,入伍前是一名素有“神弩”之称的红河哈尼族汉子。
这天,他随全班潜入敌后,取出一支用煤油浸透的弩箭。点燃后,张弓搭弩,只听“嗖”的一声,燃烧的箭头迅速引爆了敌人的弹药库,巨大的爆炸声,吓得敌人魂飞魄散。随后,杨德林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片叫声中,射翻了两名敌兵。日寇见倒在地上的同伙一个被射了个透心凉,另一个被准准地射在脑门上,惊恐万分。5连顺势奋起追击,将敌人打得连连后退。
从红土地来到黄土地,据传当时六十军有两件宝:斗笠和水烟筒。六十军刚出征途经各地时,许多人都把他们的斗笠当成大锅盖,将水烟筒错认为是鸦片烟枪。六十军便有了“锅盖双枪兵”的误称。
在禹王山夜晚的战斗间隙中,184师的官兵们捏上一团烟丝,抱着水烟筒吸了起来,阵地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日军以为我军要反击,乱喊乱叫着放起枪来,滇军趁机发射几发迫击炮,敌人更是乱成一锅粥。后来,日军自嘲地说:他们攻不下禹王山,是因为滇军每人都有一门新式小炮,火力太猛了。184师官兵听说这一“奇闻”后,乐不可支。谈笑间,不费一枪一弹,竟让敌人成了惊弓之鸟。
禹王山上的战斗是残酷的。日军在飞机、坦克的配合下,连续10多天不停地向禹王山进攻,184师付出了很大的牺牲。仅1086团李佐连,老兵打光了新兵上,新兵打光了再补充新兵,先后进行了3次补充,伤亡多达300余人。特别是进入5月后,天气渐热,滇军将士水土不服,减员颇多,连日苦战,与敌拉锯肉搏,但士气仍未削减。
巧用斗笠退追敌
而说起另外一宝,也有着耐人寻味的故事。当年打仗,滇军行军时,一般自己煮饭,每个班都有两口大锣锅。除此之外,不分官兵,人人配发一顶云南竹编织的刷桐油斗笠。它既可避雨,又能遮阳。由于这两样东西行军起来,既响当当,又亮堂堂,目标十分显眼,这为日本陆、空军所熟知。
菏泽失守,聊城陷落,陇海铁路的黄口车站也被切断。中国军队兵分三路,退出徐州,著名的徐州突围战开始了。滇军184师在张冲的指挥下,担任突围部队的后卫,任务是打击日军坂垣师团的追击。
1938年5月19日,六十军奉命撤出战场,仍以184师余部断后。当时,天降倾盆暴雨,后有敌人追兵来势汹汹。一架日机冒雨飞来,低空盘旋了几圈后又飞走了。张冲看着头戴斗笠的部队,像一条黄色的长龙在风雨中行进,他心生一计。
张冲料到日军肯定要派轰炸机参战,于是下令:全速前进,待追敌距我两千米时,全师官兵将桐油斗笠和大锣锅,统统扔掉,水烟筒能甩也甩掉。随后,张冲和士兵们一道淋着雨在泥水中轻装前进。
过了不多会儿,以日军步、骑兵组成的先头部队追来了。受不了雨淋的日军,以为斗笠是六十军仓惶逃窜时丢下的,便沿路捡起来戴上。这时10余架轰炸机赶来助战,看到这只“新六十军”,毫不犹豫地进行低空扫射,狂轰滥炸。（作者： 卢 昱 来源： 大众日报）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