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台儿庄的先辈们——访参战将士康法如、陈周南、王清松后人（图）

       1938年春，中国军队在台儿庄重创日寇。英雄们用血肉之躯，谱写了一曲悲壮战歌，使台儿庄成为名扬天下的扬威不屈之地。他们中，有将军、有士兵、也有平民……他们都是有血性的中国人！近日，记者联系上了康代周、陈如德、王来玉三位曾经参加过台儿庄大战的将士后人，听他们讲述了父辈们当年的抗战故事。

　　陈如德:父亲陈周南是后勤军需官

　　我市72岁退休老教师陈如德的父亲陈周南，1905年出生于沙沟镇东五村，在台儿庄大战中，是一名后勤军需官，生前曾向他多次提起那场战役的惨烈。

　　陈如德说，父亲陈周南18岁怀着希求家国平安之志应募入奉军，卷入军阀混战。皇姑屯事件后，少帅张学良坚决抗日，奉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陈周南随军开赴抗日前线，曾参加南口等战役，在百灵庙作战时负重伤，日本人的机枪子弹接连从右脚踝穿过，射穿左腿小腿骨，重伤不能行动，由战地转后方医院治疗。全国各界对百灵庙胜利的赞扬和国际医疗队的精心救治，令陈周南非常感动。战时药物奇缺，一支盘尼西林（青霉素）要值当时的一头耕牛钱，陈周南说许多药物是宋庆龄等爱国人士筹送到前线的。

　　陈周南所在军队曾归抗日名将傅作义指挥。陈周南在前线冻出气管炎，咳嗽起来气咽声嘶，一日多发，带病终生。腿、肺伤病后，陈周南即转做后勤军需员。

　　“七七”事变前后，全国抗日热潮高涨，陈周南深受鼓舞，拥护国共合作，联合抗日。台儿庄大战前夕，陈周南归属第20军团汤恩伯指挥。20军团由微山湖渡水东进，防守抱犊崮至西王庄、姑嫂山一线。之前军团在沙沟宿营，沙沟是陈周南的故乡，他得以探家，第二天拂晓即单人单枪押运巨额军银送达前线，保障军需。陈如德说，电影《血战台儿庄》中李宗仁将军用十万银元悬赏的细节，应该是真实的。

　　陈如德说，“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将军善于用兵，台儿庄大战时，即令善守的孙连仲第二军团担任台儿庄城寨守备，而令善攻的汤恩伯第20军团从抱犊山区一带拊敌之背。日寇矶谷、坂垣师团分别从临沂、滕县方向而来，20军团何时出动必须把握准确：敌人一路进抵台儿庄时出动则嫌太早，因为另一路必然尾追过来，致使我军腹背受敌；待两路日寇都进至台儿庄，又恐台儿庄抵挡不住，全线崩溃。后来听父亲讲，还有战史记录证明，这两种情形当时都发生了，所以汤军团对敌攻击作战异常激烈复杂，学术界近来已对第20军团在台儿庄大战中所起的作用给予高度评价。”

　　台儿庄大战中，陈周南虽伤病在后勤，仍全力投入战斗。陈周南当时骑一匹白马参战，日寇炮弹炸死了白马，从马背上掀落，所幸无伤，继续投入战斗。战场上死人很多，陈周南便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陈周南从未说过怕死，最常讲的则是打日本鬼子。也许这就是他们那个时代志士仁人特有的为家国民族“向死而生”的精神。

　　台儿庄大战后，陈周南转战多地，至1945年日寇投降时，任后勤第13分监部第8粮站少校站员，在临城负责接收日本投降物资。物品堆积如山，但陈周南也不敢有私。淮海战役后，陈周南离开部队，回到老家务农，1986年冬，在老家去世。

　　王来玉：父亲王清松大战后晋中尉

　　联系上家住河南省新乡市65岁的王来玉时，他声音低沉地告诉记者，父亲王清松于11月29日去世了，享年96岁。12月7日，来自省内外的社会各界人士都来为这位曾参加过台儿庄大战的老兵送行，令他们家人颇为感动。

　　王清松17岁时弃教从戎，参加了抗日救国军。1938年3月，18岁的王清松来到运河边，参加了台儿庄大战。当时是第27师158团团长杨守道的卫士，跟随团长在台儿庄战场上奔走了40多天，目睹了战争的惨烈。王清松所在团第一营在孙国增营长的率领下，和鬼子拼杀，最后只剩下50多人，又组成敢死队与鬼子拼大刀，硬是守住了阵地。从4月1日一直坚持到6日，在兄弟部队的配合支援下，取得了整个战役的胜利。因为这场战役，王清松双耳失聪，战役结束后受到嘉奖，晋升为中尉。淮海战役中，王清松随张克侠将军起义。后来王清松年迈的父亲到部队，请求儿子还乡，经首长批准离队，王清松回到老家河南新乡市卫滨区南高村，当了一辈子的农民。

　　王清松老人身体一直很好，去年时还自己骑自行车走街串巷。老人喜欢书法和诗联，经常唱《台儿庄战役胜利歌》，并将“二十七师血战功，奋勇歼敌运河东。袭击敌侧背，攻占前后棚。微山湖畔麦青青，台儿庄上血腥腥。击溃坂垣柳家湖，击毙大坂燕子景。运河百折东南流，台儿庄十日建奇功。粉碎敌迷梦，洗尽民族羞。完成先烈未尽志，誓将大捷报国仇。恢复旧神州，豪气壮千秋！”的内容写成书法作品，参加展览、挂在家里。五年前，王清松老人曾应我市的邀请，前来台儿庄参加纪念活动。故地重游后，写下了一首《参观台儿庄大战纪念馆》感怀，“当年血战我十八，常把台庄当做家。有幸重回疆场看，强如洛市去观花。”表达心中的感慨之情。

　　康代周：父亲康法如是战斗指挥官

　　1934年出生的康代周，现居河南省驻马店市西平县县城。他的父亲康法如，字利民。1900年5月18日出生于西平县杨庄乡大康庄。在台儿庄战役期间，康法如是第二集团军30军31师副师长，奉命固守台儿庄，是台儿庄战斗指挥官之一。

　　台儿庄大捷，又称台儿庄战役、鲁南会战或血战台儿庄。台儿庄战役的起止时间有几种说法，一般认为从1938年3月16日开始至4月15日结束。战役由滕县战斗、临沂附近战斗、台儿庄战斗和日军的溃退，中国军队的追击作战等部分组成。

　　康代周说，前段时间热播的抗战电视连续剧《我的特一营》，再现了台儿庄战役的悲壮场面，剧中的31师副师长熊百万，原型人物就是父亲康法如。康法如有一把中正剑，上面写着“抗日英雄康法如，蒋中正赠”的字样，康代周从小就把父亲视为心目中的英雄。童年时他经常翻看父亲的一本战地影集，那都是台儿庄战役时拍摄的。里面有康法如带领战士们，光着膀子挥舞大刀和日军肉搏的照片。作为一个副师长，康法如身先士卒，置生死于度外，凛然大义的将军风范，获得了士兵们的高度信任。听跟随过康法如的勤务兵讲，台儿庄战役非常惨烈，士兵们的刀砍坏了，就扑上去撕咬敌人，有的士兵硬是把日本兵的耳朵咬了下来。

　　康代周说，父亲康法如幼时家贫，1921年到河南信阳第十六混成旅投军，开始当勤务兵，常给人理发，由于为人诚实，作战勇敢，深得领导器重，逐级升至团长，先后参加了第一、第二次直奉战争、五原誓师和二次北伐。1933年任陆军第31师第93旅旅长。1935年任陆军步兵上校，1936年任第31师副师长，1936年10月28日晋升陆军少将。不久进入陆军大学将官讲习班第三期深造。1937年，入庐山军官训练团受训，任第一总队第一大队第一分队分队长。1937年7月12日，奉命率部北上，先后在河北省良乡、琉璃河、涿州以及山西省娘子关等地与进犯日军展开激战。1938年春，第二集团军第30军第31师自信阳北开，刚到许昌，立即被调到徐州。于3月19日到达徐州车站，全体官兵未下车就地待命。3月21日，第31师在车辐山集中完毕。遵照军团迂回作战的方略，担任台儿庄正面诱敌之任务，以期歼灭日军于峄南地区。

　　3月23日拂晓，台儿庄战役爆发。3月24日下午6时，康法如奉命进寨指挥，仅几个小时后，在巡视阵地时被炮弹炸伤。3月26日上午，康法如裹伤督战。

　　3月29日2时许，康法如率特务连加强排及30师176团1营、2营入城增援。5时，台儿庄中央战场，康法如督率袁有德团攻击西北城角之敌，巷战激烈。下午2时，第30军田镇南军长对第31师下达城内攻防方略：“台庄及西关之攻防由王冠五部队，乜子彬部队，袁有德团（欠第3营）统归康副师长指挥；再以所有部队选拔编成若干攻击队，各用小旗或显明灯号，以为攻击占领之标帜，由康副师长规定之。”

　　3月30日上午10时，迫炮开始轰击，轰毁敌碉楼2所，敌纷纷窜据城角掩蔽部及民房抵抗，经官兵奋勇杀敌，歼其大半。11时，敌机12架向台儿庄狂轰滥炸，投弹百余枚，房屋几全部倒塌，康法如负重伤，送往武汉治疗。

　　伤愈后，康法如重返原部队，在河南省南阳、唐河一带参加对日作战。1939年秋，任邓县军警联合督察处处长，1941年初，任第一战区长官部少将高参，1945年11月退役，返回家乡，1950年8月30日去世。　(杨军 孙明春 孔浩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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