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 台儿庄女作家吴敬凤的《诗意的活着》

       近期看过这样一句近年颇为流行的话：人，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之上。而这句话却又是在外国一个诗人的一首诗里译过来的。姑且不问它在原文中的意义如何，仅就这一句话的解释，它多少充满了让人类既觉奢侈又无比憧憬的意味。但说这一个“诗”字，它涵括了多少优美，多少浪漫，多少梦境啊。但红尘滚滚，抛却油盐酱醋，抛却功名利禄，抛却酒色财气不说，仅就环境的污染，噪音的污染，哪里还寻得着诗意的地方。纵算有千秋万代的大好河山、江河湖泊，可是哪里又不人满为患呢？哪里又有真正的诗意般的清净呢？

        去年春日，我怀着一种无比的憧憬和寻梦的心情，去了一趟闻名已久的苏州水乡——周庄。意念中她是一个诗与画交融有着犹如深闺幽阁少女般的绝代芳华，孰料去了以后才黯然怅叹，她实在太出乎我的想象和预料。两条窄窄的河，穿插绕城而过，水浑如鹅黄，虽有舟楫摇过，但因那水的颜色，而让人心里不适；虽有沈万三的故居，有沈厅、有双桥、有福安桥、有怪楼……有那么多的传说，但也仅是这些，似乎周庄的文化和历史仅止于这么几套建筑物和那些个传说。而对于我来说，倒是双桥因为陈逸飞画入那幅驰名中外的“故乡的回忆”的绝画中，而具有了一种与名画名人相呼应的魅力，吸引着人们的一颗好奇之心。除此呢？周庄好像没有别的了，除了挤不动的人，可能就只有无限的怅惘了。当年她可能真的是芳华绝代，可能真的是梦里水乡，可能真的是小桥明月，可能真的烟雨江南，但如今除了人头攒动，就是人头攒动。窄小的街道和巷子容不得那么多的游人，除了拥挤和噪乱，当年的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她本有的风采和魅力，更没有了她原有的诗境和画意。那一次，我除了被挤得不胜厌倦和身心疲惫之外，再没有感觉到什么。直到临走，我只对她付诸一声惋惜和失落地怅叹。至此才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里，寻找一种梦境般的诗意，除了在梦里，在现实中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更何谈“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之上呢？”                     

        “诗意”这个名词，我们可以在书本里找，在画卷里找，在诗词中找，但是心灵却一刻没有找到那种诗意的感觉，“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之上”可能永远是诗人的一种意境和幻想。

        可是，说来也许你不信，世间竟真的有那么一个地方，实实在在活生生的地方，她可以让我们“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之上”。换言之，她可以让我们诗意的活着。

         从枣庄往东南40公里，进入台儿庄，再入台儿庄古城的大门，门楼巍峨高大，飞檐翘脚，楼楣上依然悬挂着清朝乾隆皇帝的御笔大字“天下第一庄”。而城墙也更高耸坚固，具是青砖白缝砌起，蜿蜒绕城数公里。进庄内，眼前蓦然开阔明朗，其优雅妩媚却又别胜江南。小桥每逢皆是，或跨于明溪清澈之间，或跨于瓦舍小亭之外，流水处处叮咚，曲径通幽，鸡鸣深巷。偶有炊烟缭绕，盘旋于修竹丛里、绿柳梢上。这不是诗意是什么？

        城内有古寺、古庙、古建筑群，有雕梁画栋，亦有砖房瓦舍，或玲珑小巧、或精致淡雅。城内香客不断，故青烟每日绕于城内，处处檀香可闻。那百年大户人家的房舍前依运河，后临街市，云窗照水，画柱接云。看不尽红舸嫣然飘过，更有白鸟翩然往来，朝晖里，夕照中，看渔人漫然撒去，几声欸乃已然过罢云桥。这不是诗意是什么？

        是的，这里确实可以诗意的活着，你可以在濛濛雨日，擎一把泸州油纸伞，踏着曲径幽然走去，看着运河如带，青山如簇，整个城，除了寺内的钟声，一切悄然，这不是诗意是什么？

        你可以在晴日悠然走去，过桥穿巷，耳听得何处传来的叮叮铮铮的琴声，觉得累了，遇“半日闲堂”一处，闷一壶绿茶，用紫砂碗边慢斟边慢饮，看着门外来来去去的红男绿女，与主人漫谈上一段古城数百年旧事，这不是诗意是什么？

        最美的还是月夜，当月大如轮，光耀如烛，照彻整个城的上空时，但见空尘无际，缥缥缈缈，一切宛在水里。一声夜鸟偶地一啼，“水”碎了，和着灯光，泛起一层涟漪。这时可划舟载酒而去，在天籁中，对着明月高吟：一城古色接明月，两岸波声入旧朝。试问运河今夜月，两轮相照几千年？这不是诗意是什么？

         在这里确实可以诗意的活着，傍晚依云窗画阁，凭栏远眺，但见琼楼映水，绿柳逶迤，有青楼，有茶馆，有酒肆，有兰亭，有千年的古街，有青石幽巷，此时此际，可漫把书卷，低吟几句柳永的词：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乘醉听箫吟，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是的，这里足可以让我们诗意的活着。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首诗，一幅画，一段筝曲，一盏清茶，这一切组成一个完美的梦境，让你一旦进来，便完全沉浸于美好的梦中。而这梦，全揉融于诗画里，让我们劳累的心灵和精神终于有个安宁的休憩，在梦里全是诗境，到醒来还是诗境。在这种诗境中充满诗意的活着，人生能遇几回？所以，在此哪怕一晌，哪怕一日，徜徉在这种诗意的梦中，即使再从这座古城永远的离开，也足使我们以后的人生有一个美好温馨的回忆吧。
                                                                                                                                      （古城台儿庄网社教部编辑）